Shanghai Poetry Night – finally broadcasted last night“诗歌之夜”中国新诗百年庆典

“诗歌之夜”中国新诗百年庆典

2017-02-13 今晚我们读书 星文化
在中国新诗诞辰百年之际,“上海国际诗歌节”在上海隆重举行。今晚21:30,艺术人文频道《今晚我们读书》走进“上海诗歌之夜”——中国新诗百年庆典。

作为“上海国际诗歌节”最重要的诗歌公众活动,“诗歌之夜”为全体诗歌爱好者们呈现一个充满诗意、激情与艺术想象的世界。全体中外诗人在这里集体亮相,为上海的公众朗诵自己的诗作。

《西川省纪行》

诗作者、朗诵者:西川

满街的胡琴啊满街的唱。

满街的小买卖大喇喇的天。

满街的闺女都叫翠兰。

满街的大妈热情的脸。

 

满街的好人这不是天堂。

做坏人到头来必孤单。

信神的头顶着白帽子。

不信神的也一溜端着饭碗。

 

满城的小鸟想吃羊肉。

三万只绵羊往城里赶。

看得毛驴大叔们出冷汗。

一泡泡驴尿尿街边。

 

所以随地小便的是驴下的,

就像缺心眼儿的全是马养的。

那坑人害人的如何比?

定是骡子群里长大的。

 

手抓手的男女是褪了色的。

喝酒骂人是祖传的。

奥迪A6 是奔汉朝的。

刚出厂的旧三轮是电动的。

 

亮花花的太阳光急刹刹的雨,

沙葱韭菜可劲地绿。

一根筋的黄河它不回头。

你小子开心就扒开嗓子吼。

 

你小子不开心也扒开嗓子吼。

当知有命无心不忧愁。

忽然满城的麻将全开打。

满街的下一代玩不够。

 

《雄鹿之跃》

诗作者、朗诵者:【美】莎朗·奥兹

翻译:凯岚

那时,我们最爱的红酒标牌上的画

看起来就像我的丈夫,跃下

悬崖竭力摆脱我以求得自由。

他的体毛粗糙而舒适,他的脸

平静,恍惚,沉思,

每根鹿角的枝杈后伸

至他的臀部,颗颗尖齿垂直上长

分叉,像他的大脑的模型,陈旧

笨拙。他平端一对鹿角

飞出断崖边缘,

如梦。当有人逃脱,我的心

惊跳。即使是逃离我,

我也一半站在逃离者那边。多静,

多空,他走了。我感到自己是风景,

一片无人之地。拯救自己吧!

——谁能拯救自己

就拯救自己吧。一次我看到一幅铜版画,一个

小人儿被钉在

鹿角十字架上。我觉得我是他的受害者,

而他似乎是我的牺牲品,当他抽身摆脱

我担心那雄鹿架上伸开的腿

错误地弯曲了。噢,我的伴侣。我曾自负于他的

忠诚,好像这是

一种赞美,而不是一种半昏睡

状态。当我写他,他是否

感到他不得不

头上顶着我的书

保持姿态行走,或像挂起的一堆鹿角

一个猎手用苏微翁红酒

清洗鹿肉?噢,跳吧,

跳吧!小心岩石!旧时的许诺

还得为他的新生活

甚至性愉悦

祝福吗?也许吧,起初,我还

分不开我们俩。他毛茸茸的

腹部之下,远处,展现出一个葡萄园

间隔整齐的斑纹,葡萄藤没有枯萎,根

洁净,酒瓶在吹管末端长出

像忧郁,绿色,晃动的呻吟。

 

《种树者呵你得小心》

诗作者、朗诵者:于坚

看哪 家门口那棵杜英树长成了一座庙宇

可没想到 多年前拖着小苗来 只是种下

并不想要它成材 像那些收费昂贵的学校

在自家门口种棵树 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挖坑 浇水 培土 然后让雨或闪电

去接管吧 长成什么是什么 天知道 我仅

种下 就长出了一个宇宙 伟岸 庄严 高迈

密实 肥沃 幽深 梁柱搭起 尖塔高耸 新的

岸 鸟儿来朝 神明若隐 我并不具备这些知识

仅利用过一把锄头 一只水桶 牢记先人规矩

动土前 翻开黄历 算出好日子 从未料到事情如此

堂奥 不经意的小游戏 被如此地精耕细作

如此地大用外腓 真体内充 这等构思 这等匠心

这等手艺 这等做工 是哪个 一直背着我作业

哦 这可是一座风铃闪闪的大庙 居然与我的陋室

只有一步之遥 我可以走到树叶下面 获得

荫庇 接受恩赐 超凡入圣 也将隐逸 在暮年

从前任它自生自灭 现在要像主人那样 因下属

茂盛于自己而嫉妒 砍掉它 我可不敢 伟大的

越位 令我原形毕露 令我敬畏 感恩戴德

再不敢自以为是 种树者呵 你得小心

 

《黑色十四行》

诗作者、朗诵者:【古巴】维克托·罗德里格斯·努涅斯

翻译:杨炼

我知晓这寂静

自星星独具的香味

事物尖叫的寂静

难以为继

 

谁是那些说谎者

在你的梦敞开的坟墓中?

此刻被雨暴露

他们进入你了吗?

 

蜜蜂钟表

敲打他人的时刻

灵魂的交易就要开始

 

为什么唯有月亮

在死者眼神里发光?

携我返回人生的是你吗?

 

《同时走进三个空间》

诗作者、朗诵者:赵丽宏

抬脚跨过一个门槛

却走进三个不同的空间

 

身体走进一个空间

周围的一切皆可触摸

地上的板条

墙上的画框

天花板上晃荡的吊灯

空气里的油漆味

……

 

灵魂却进入另一个空间

那是逝去的时光漂浮

模糊的表情

遥远的回声

曾经发生在门里的

死死生生

……

 

思绪同时飘进又一个空间

那是属于未来的隐秘

斑驳光影中

潜藏着陌生的窥视

每个角落里

都可能爆发奇迹

……

 

走进一扇门

感受三个不同的空间

身体在物理气息中移动

心魂在遐思中自由翩跹

狭小的屋子

变得辽阔幽深

……

 

《蚊子章》

诗作者、朗诵者:【德】杨·瓦格纳

翻译:杨炼

像所有字母同时

离弃废报纸

在空中站成一群

 

在空中站成一群

自全部噩耗

析出空而细小的缪斯,精瘦的

 

飞马群,缄默,钻进耳朵;

杜撰最后一丝

烟缕,蜡烛灭了,

 

轻轻,不敢说:他们在,

他们如影,浮出

另一世界

 

投入我们;跳舞

薄如铅笔擦抹的

四肢,小小的人面狮身像;

 

石头离弃罗塞塔,没有石头。

 

《后事指南》

诗作者、朗诵者:杨小滨

我刚死的时候,他们

都怪我走得太匆忙。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死,

忘了带钱包和钥匙。

“一会儿就回来,”

我随手关上嘴巴,熄掉

喉咙深处的阳光。

 

我想下次还可以死得再好看些。

至少,要记得在梦里

洗干净全身的毛刺。

 

后来,我有点唱不出声。

我突然想醒过来,但

他们觉得我还是死了的好,

就点了些火,庆祝我的沉默。

 

《春歌》

诗作者、朗诵者:管管

这纺了一夜也没纺完那棵那棵杏树上的雾

这姊姊姊姊就好端端好端端的纺着了那个哭

 

三条四脚蛇摇摇摆摆抖一抖满身的泥土

就摇。摇到墙根下那棵那棵凤尾草上

就张。张着口在硬晒那个那个喘着气的太阳

 

也不知是两个风筝放着两个孩子也不知是两个孩子放着

那两个风筝

而另一个在仰着脖子看着看着呀那风筝就他妈的放了满满地一天空

这还有一匹狗子在咬着满麦地满麦地那个风筝

 

这所有的麻雀都拉长拉长喉咙而终於拉成了他妈的一根大喇叭

 

吹到街前这又吹到街后

吹到街左这又吹到街右

这最后。就吹上了那棵那棵搭着架子的洋槐树头

 

这东南角上那群那群梨树行子的梨花

打从昨晚就开始了那种那种挺过瘾的爆炸

这爆炸是爆炸。这梨花是梨花

但总不是远处那一群群的炮声

也他妈的总不是天上那一群群的风筝

这一群唢呐远远地绕着南河里那一遍那一遍柳树林子

这每一座花轿必定坐着一个新娘子

老兄。你不能不说

这春天是一码子事

而这炸。弹。又是一码子事儿

 

《风暴海滩》

诗作者、朗诵者:【英】肖恩·奥布莱恩

翻译:凯岚

感觉像种成就,空旷

被困在沙滩后无边的大海里,

事物可以被简化。

 

天空又蓝又苦。能看到

阿姆斯特尔啤酒货箱和

参差的海草。此刻大海

 

像已永远退去,

渐退渐远,

地平线显现成另一个

 

无用的测量方式,

只留下壮观的日落

去辨别方向。

 

我们登岸时寒气逼人,

顿感海滩更陡峭,

像最后必须对付的难题。

 

准则早已明智地

收藏进防水室

生活本如此。可突然一切明了,

 

我们没有发言权,

海鸥们有。在这苦涩

盐味的空气和震慑的地质中,

 

我们只代表大众,

拥来迎迓

和悼念,向未来远行。

 

《无题》

诗作者、朗诵者:唐晓渡

 

递你一支烟

连同我的臂膀

连同火竖在我掌心的波浪

燃烧的唇线比黑暗更锋利

“女人抽烟不好”

——我刚想开口

夜已被隐隐灼伤

 

警灯闪亮

谁会把一生叼在嘴上

呼——吸——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红更红再红些

——就这样!必须这样!只能这样!

 

晨曦微茫

夜在墙角脱下黑色的大氅

远处有雄鸡在试着打鸣

身边有人耳语:光!

呵,更多的光!

 

而那些吸剩的烟头听不见

它们埋在灰烬里一声不响

苍白冷淡深刻

比烟缸更是烟缸

 

《盒子中的风》

诗作者、朗诵者:【美】特伦斯·海斯

翻译:明迪

这墨水。这名字。这血。这疏忽。

这血。这损失。这孤独的风。这峡谷。

这/一对/迅速/划过的/阴影,绽放

在地毯上方一英寸——这喊声。这泥土。

这不寒而栗。这是我站立的地方:在床边,

在门边,在窗边,在夜晚/在夜晚。

一个女人必须被抚摸多深,多久?

我被抚摸多深,多久?

在骨骼上,在肩膀上,在眉头上,在指关节上:

像姓氏一样抚摸,像湿火柴一样抚摸。

像一只空鞋和一只空鞋抚摸,甜

而不知所以。这墨水。这名字。这血

和奇迹。这盒子。这盒子里的身体。这身体

里的血。这血中的风。

 

《神降临的小站》

诗作者、朗诵者:李少君

三五间小木屋

泼溅出一两点灯火

我小如一只蚂蚁

今夜滞留在呼仑贝尔大草原中央

的一个无名小站

独自承受凛冽孤独但内心安宁

 

背后,站着猛虎般严酷的初冬寒夜

再背后,横着一条清晰而空旷的马路

再背后,是缓缓流淌的额尔古纳河

在黑暗中它亮如一道白光

再背后,是一望无际的简洁的白桦林

和枯寂明净的苍茫荒野

再背后,是低空静静闪烁的星星

和蓝绒绒的温柔的夜幕

再背后,是神居住的广大的北方

 

《身体如衣》

诗作者、朗诵者:【印度】拉提·萨克塞娜

翻译:明迪

她听说

身体是衣服

无所谓喜不喜欢

 

她得知

身体是衣服

换下来,洗干净

还可以继续穿

 

她想象

身体是衣服

被每一天的过往染脏

僵硬,仿佛浆洗

 

一刀

可以剪开身体

触及灵魂

就像癌细胞

 

她感觉

身体不是衣服

是生命的芳香

她吸进每一分钟

从眉毛之间

到带着锁链的

脚。

 

《秋天,或某种远行》

诗作者、朗诵者:明迪

进入秋天,就像上了贼船,

我索性对夏天的日子松手,

让孤独在颠簸中成熟,长出

金色的罂粟,一路铺开——

我离你越远,花的海洋就越宽阔。

 

你不挥手告别,也不掌舵,

而是在岸上麻醉我的风向——

驶过峡谷,冰川,就是春晓。

你忘了缪斯的家藏,比鸦片花更止痛,

我随手偷一点,船,就会落叶一样沉入毁灭。

 

《让文字点燃烈焰》

诗作者、朗诵者:【塞尔维亚】德拉根·德拉格耶洛维奇

翻译:须勤

让文字点燃烈焰

将我们的声音铸成永恒

将我们相互寻觅的目光铸成小径

于是,你一路走来

 

但愿明早就能见到

你灿烂的笑脸

你朝这儿走来

怀揣着暖心的话儿

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我们的心底的秘密

当我们与天地作伴

情漫江河之时,我们也将自己的身影

深深地印刻在那一轮红日之上

 

让未来的日子尽情地

歌唱我们的梦想

好比那云游的歌者来到家门口

轻叩着你我的心房

唤起我们对生命的渴望

 

《谒草堂》

诗作者、朗诵者:杨炼

三十年 从夏天这边走到那边

三十年 酝酿着秋色

 

一杯更浓的浊酒

移至我面前 倒映咽下的笑

 

栀子香仍在缝合裂开的薄暮

草堂像草船 听 我自己的水声

 

流过 却未流出

绿阴阴的深潭叹息的直径

 

我漫步的鼻息拂低竹叶

数着疏雨 落入死亡的洁癖

 

三十年前 孩子转身丢下漩涡

又是花径 又是蓬门

 

登上诗人各自绝命的船

刮疼此地一千三百岁的河底

 

轻如一根草 任凭狂风镂刻的

不拒绝贫病题赠的

 

结局 他推过的石磨

磨着炊烟

 

淡淡飘散 我的成熟

像一个国度 习惯了忧伤之美

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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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诗东西 Poetry East West

Chinese-English bilingual magazine (will include more languages), published in Los Angeles USA, printed in Beijing China. ISSN 2159-2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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